Watch Out! We're Desperados! 3
※2011年《Watch Out! We're Desperados!》
※APH米英
※賞金獵人AU設定,歡喜冤家風
※R-18
3. That's how things happened
講到他的興趣,除了園藝之外,當時他每天回到家都會認真研究新料理。
阿爾弗雷德常常受不了他這個舉動,但最後還是會哭喪著臉把自己做的晚餐統統吃下去。亞瑟常常因為受不了對方對於自己料理的惡毒建言而跟他大吵,不過他們很快就會和好,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他們都體認得出來跟彼此吵架是件不切實際的事情,因為他們都不是會對彼此退讓的人。
和好的途徑很簡單,他們家的樓下轉角就是一間DVD出租店,沒有亞瑟陪,阿爾弗雷德就不敢看他最愛的恐怖片。他們每日上演的晚餐爭吵多半會以一起在沙發上看電影作結,阿爾弗雷德偶爾會叫披薩外送,進行他所謂「正常飲食」的第二頓晚餐。
如果不是以看電影作結的話,他們就是在做愛。他們最大的共通點就是──阿爾弗雷德和他都是產生欲望之後以動物本能行事的人。解決生活中這種零碎的小小不愉快其實很簡單,阿爾弗雷德和他配合得天衣無縫,讓亞瑟好長一段時間都享受於他在加州的生活。於是就像每對愚蠢的情人一樣,他也曾經以為這種生活可以持續到永遠。
‧
「為什麼你不直接把我的手銬解開?只要在旅館裡就好。」亞瑟語氣死板地說,他的眼睛沒有看向阿爾弗雷德。
「因為我不相信你。」阿爾弗雷德耐心回答,他把自己的外套塞在亞瑟被銬住的手腕上好掩飾手銬的蹤跡。「不要亂動,不然手銬會被櫃台看到。」
他們現在剛經過棕櫚泉,因為時間實在太晚,阿爾弗雷德直接開進了公路旁邊一間汽車旅館的停車場,打算明天一早再上路。亞瑟抗議了很久,但對方壓根兒就沒考慮那個把手銬解開的提議。
「騙子、自大狂、綁架犯。」在阿爾弗雷德用槍管頂住他的背時,亞瑟低聲咒罵道。「我要告你非法持有槍械──」
「嗯哼,多謝你的讚美。」阿爾弗雷德漫不經心地回答。「總之,你還是乖乖地跟那副手銬好好相處吧。」
關於這點,阿爾弗雷德其實是對的,亞瑟咬牙切齒地想,要是他的手銬真的被解開,下一秒一定不是搶阿爾弗雷德的槍就會是去搶車子鑰匙。在體會到無法半夜一路在整條州際公路上靠雙腳逃亡之後,亞瑟最後還是乖乖地跟在阿爾弗雷德身後,進了這間看起來像從九零年代之後就遭到時空凍結的旅館,並在阿爾弗雷德大聲跟旅館職員閒扯說笑時裝作一副因為舟車勞頓而想睡覺的樣子。
再來是假名。看到阿爾弗雷德豪邁地在櫃檯的旅客登記簿寫上他自己的名字和「亞瑟‧瓊斯」時,亞瑟只覺得自己快吐了。對方看見了他臉上不爽的表情,卻只對他露出欠扁的痞笑,亞瑟無法伸出手來痛揍阿爾弗雷德,只好死命踩住阿爾弗雷德的腳來抗議。櫃檯裡坐著的年邁老婦注意到了他們的小默劇,卻只異常開放地呵呵笑著說小倆口這麼甜蜜真好啊,聽得亞瑟覺得自己的血壓和怒氣指數無上限地飆升。
事已至此,他覺得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挑戰他的修養和EQ了,亞瑟哀怨地躺在房間的床上嘆氣。阿爾弗雷德沒有忘記他的承諾,將亞瑟的右手銬在床架上之後,他就專注地坐在一張椅子上,仔細研究起一些釘起來的A4文件。
「──喂,至少開個電視來看看。」
亞瑟不太想知道阿爾弗雷德在研究什麼(八成跟這該死的整件事有關),他現在只想打發時間,今天晚上一口氣發生太多事情,亞瑟一想到就累。阿爾弗雷德沒有回話,他順手用遙控器轉開了旅館房內老舊的電視機,連看都沒有看他。
電視首先發出一連串嗶嗶啵啵的雜訊聲,最後才切換進了新聞頻道──又是新聞(他每天都在看新聞)。亞瑟正想命令對方馬上轉到別台,卻在看到電視上的畫面時呆住了。
「──媽的。」
正在研究明天早上他們該往哪條路走,阿爾弗雷德並沒有太留意亞瑟在幹嘛(反正鑰匙跟槍都在他身上),所以過了一晌,他才抬起頭注意亞瑟在說什麼。
但亞瑟也沒有急著答理他──應該說,他直視著電視機的臉看起來目瞪口呆,根本沒有留意到阿爾弗雷德的存在。
阿爾弗雷德調了調眼鏡的位置,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並順著亞瑟的視線移動腳步到電視機前面。畫面上是午夜整點新聞,晃動著的攝影機畫面正拍攝著一棟正在冒煙起火的公寓,旁邊還有記者以現場連線報導說這棟位於洛城東側的公寓在一個小時前被民眾通報失火……。
「……那是我的房子。」亞瑟用著夢遊般的遲緩語氣說道。
阿爾弗雷德猛一回頭,才確認亞瑟在說話。對方的表情看起來一臉的無法置信,說話的口氣像是幽靈般虛無縹緲。阿爾弗雷德嘲謔地笑了兩聲,但之後才發現亞瑟並沒有轉過來瞪視他或對他反唇相譏。
「……等等。」阿爾弗雷德開始覺得事態有些誇張。「──那是你家?」
「我三月底調回LA時新買的……還好我房貸才剛開始繳。」亞瑟的語氣緊張起來,阿爾弗雷德懶得去指正對方的重點錯誤。「他們的動作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快。」
「誰?難道說真的是麥可‧科里昂──」
「阿爾弗雷德,不好笑。」亞瑟受不了地大喊。「就跟你講有人在追殺我!你腦袋聽不懂人話嗎?」
「──好吧,亞瑟,你到底做了什麼好事?」阿爾弗雷德斟酌了一下措詞。「誰那麼倒楣敢惹你?」
‧
一開始事情不是這樣的。
他們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傷口,但是都不致命,口中血味和嘔吐味交織讓他覺得自己瀕臨極限,而老實說就算他們再怎麼刑求他,情勢也不會有所改變──組織不會原諒叛徒,特別是膽敢私吞財源的叛徒。既然他已經無法否認自己吞了貨,說什麼都是枉然,他從一開始就不認為會有獲得原諒的可能。
他沒有再開口,現在折磨著他的早已不是傷口的痛,而是藥癮在他身上蔓延竄流的感覺。皺緊眉頭,彷彿有人拿了一千根針刺進他的身體各處,他得抑制全部的精神來阻止自己尖叫。但還是沒有用,他聽見自己的慘叫和哀嚎聲,還有綁著自己的塑膠椅聽起來快分家的慘烈聲音。
遠處有著皮鞋跟踩在水泥地板的聲音,他聽見許多人趨近那道聲音。首領和那些人以西語急速且低聲地交談著。接著有人過來扳住了他的下巴,猛力地往上抬。
「老大說,他可以再給你三天用量的藥。」一個他不認識的聲音湊近他耳邊急速說著。「但是你要告訴他那份資料現在在誰手上。」
一聽見這句話,他完全清醒了──羞愧感和全身上下強烈的渴望感一併浮現。不用說三天用量的藥,現在隨便一小撮古柯鹼或海洛因就可以讓他出賣靈魂。
「亞……」
他咬緊牙根,全身都在顫抖。「──亞瑟‧柯克蘭,記得那個記者嗎?」
他聽見一小群人又討論起來。他沒有說謊。那個來採訪的記者,他的確是把那份資料寄放在他家了,反正對他而言資料裡面只有暗語行話,沒有實質意義。當時他只是為了將那份東西脫手,不過既然如此,因為這樣而多賴活一下也不錯。
‧
「講完了。」亞瑟不高興地說。「然後,我就開始逃亡了──直到我他媽的遇見你之前。」
「然後呢?那個出賣你的人是誰?」忽略了亞瑟最後的抱怨,阿爾弗雷德非常好奇。
「我最近在著手一篇報導,跟那附近幾個新興的幫派有關。」亞瑟眼睛繼續死盯著電視新聞看。「那個人是我的其中一個線人,一週前他借了我一份資料、五天前他的屍體在機場附近的一個海灘浮上來。」
「──哇,真夠嗆的。」阿爾弗雷德想了想,最後決定試探性地問。「那所以……資料呢?害你家被燒的那份。」
「什麼?」亞瑟愣了愣,最後瞇細了眼看著阿爾弗雷德。
「──我才不要告訴你,除非你放我回去。」
「……。」
阿爾弗雷德瞪了回去,彷彿剛剛亞瑟講了一個全世界最不好笑的笑話。
「咳嗯,亞瑟,」阿爾弗雷德不悅地說。「你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現在,請記得我才是這裡的老大,瞭嗎?」
「你好像才沒搞清楚事情經過。」亞瑟回嘴道。「他們燒了我家,代表他們已經發現我跑路了。顯然他們會開始從近郊追查起,然後很快就會追查到這附近來。」
「這我知道,但是我還是要把你帶去交差。」阿爾弗雷德理所當然地說道。「只不過是個小組織,我看過很多,沒在怕的啦。」
「你他媽的是什麼意思?」亞瑟氣得將手銬弄出喀啦喀啦的響聲。「對方人馬的火力絕對可以輕輕鬆鬆地做掉我們兩個。」
「──做掉你,不是我。我是專業的。」阿爾弗雷德聳聳肩。「再說我也不會因為可憐你就放你走,十萬美金耶。」
「──你竟然為了十萬美金就出賣我。」亞瑟看起來很憤慨,看起來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阿爾,我們都在一起那麼──」
「──亞瑟,不要假哭。」阿爾弗雷德打了個呵欠,他鑽進被窩,關掉床頭燈準備要睡覺。「我聽得出來。」
「……。」
‧
LA市中心某棟辦公大樓的九樓辦公室裡,看不出年紀大小的黑髮男子此時打了個呵欠,並開始收拾起他辦公桌上的東西。
再過幾天就是出刊日,雜誌社裡的每個人情緒都很緊繃,再加上現在他們又少了一個人──本田菊想到了連續三天沒有出現的亞瑟‧科克蘭,這一期的工作負擔比起平常都來得大,然而亞瑟自從在幾天前得知了有人想追殺他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彷彿呼應著他的思維,辦公室裡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電話聲。本田嚇了一大跳,通常在這麼晚的非營業時間,不會有人打得進公司的內線電話才對,更何況現在響起的電話,正是亞瑟桌上的那一具。
他沒有接起電話卻按下了擴音鍵,響了十五聲之後,語音信箱裡,一個他不認識的低沉聲音以帶著西班牙語的腔調威脅著亞瑟。
等那通電話切掉之後,本田拿出手機,播了通電話給亞瑟。然而通話卻直接切進了語音信箱──這太不尋常了,本田驚異地掛掉了電話。照理來講,他知道對方應該已經拿到了他的新證件並出境了才對,現在的亞瑟‧科克蘭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TBC
※APH米英
※賞金獵人AU設定,歡喜冤家風
※R-18
3. That's how things happened
講到他的興趣,除了園藝之外,當時他每天回到家都會認真研究新料理。
阿爾弗雷德常常受不了他這個舉動,但最後還是會哭喪著臉把自己做的晚餐統統吃下去。亞瑟常常因為受不了對方對於自己料理的惡毒建言而跟他大吵,不過他們很快就會和好,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他們都體認得出來跟彼此吵架是件不切實際的事情,因為他們都不是會對彼此退讓的人。
和好的途徑很簡單,他們家的樓下轉角就是一間DVD出租店,沒有亞瑟陪,阿爾弗雷德就不敢看他最愛的恐怖片。他們每日上演的晚餐爭吵多半會以一起在沙發上看電影作結,阿爾弗雷德偶爾會叫披薩外送,進行他所謂「正常飲食」的第二頓晚餐。
如果不是以看電影作結的話,他們就是在做愛。他們最大的共通點就是──阿爾弗雷德和他都是產生欲望之後以動物本能行事的人。解決生活中這種零碎的小小不愉快其實很簡單,阿爾弗雷德和他配合得天衣無縫,讓亞瑟好長一段時間都享受於他在加州的生活。於是就像每對愚蠢的情人一樣,他也曾經以為這種生活可以持續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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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不直接把我的手銬解開?只要在旅館裡就好。」亞瑟語氣死板地說,他的眼睛沒有看向阿爾弗雷德。
「因為我不相信你。」阿爾弗雷德耐心回答,他把自己的外套塞在亞瑟被銬住的手腕上好掩飾手銬的蹤跡。「不要亂動,不然手銬會被櫃台看到。」
他們現在剛經過棕櫚泉,因為時間實在太晚,阿爾弗雷德直接開進了公路旁邊一間汽車旅館的停車場,打算明天一早再上路。亞瑟抗議了很久,但對方壓根兒就沒考慮那個把手銬解開的提議。
「騙子、自大狂、綁架犯。」在阿爾弗雷德用槍管頂住他的背時,亞瑟低聲咒罵道。「我要告你非法持有槍械──」
「嗯哼,多謝你的讚美。」阿爾弗雷德漫不經心地回答。「總之,你還是乖乖地跟那副手銬好好相處吧。」
關於這點,阿爾弗雷德其實是對的,亞瑟咬牙切齒地想,要是他的手銬真的被解開,下一秒一定不是搶阿爾弗雷德的槍就會是去搶車子鑰匙。在體會到無法半夜一路在整條州際公路上靠雙腳逃亡之後,亞瑟最後還是乖乖地跟在阿爾弗雷德身後,進了這間看起來像從九零年代之後就遭到時空凍結的旅館,並在阿爾弗雷德大聲跟旅館職員閒扯說笑時裝作一副因為舟車勞頓而想睡覺的樣子。
再來是假名。看到阿爾弗雷德豪邁地在櫃檯的旅客登記簿寫上他自己的名字和「亞瑟‧瓊斯」時,亞瑟只覺得自己快吐了。對方看見了他臉上不爽的表情,卻只對他露出欠扁的痞笑,亞瑟無法伸出手來痛揍阿爾弗雷德,只好死命踩住阿爾弗雷德的腳來抗議。櫃檯裡坐著的年邁老婦注意到了他們的小默劇,卻只異常開放地呵呵笑著說小倆口這麼甜蜜真好啊,聽得亞瑟覺得自己的血壓和怒氣指數無上限地飆升。
事已至此,他覺得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挑戰他的修養和EQ了,亞瑟哀怨地躺在房間的床上嘆氣。阿爾弗雷德沒有忘記他的承諾,將亞瑟的右手銬在床架上之後,他就專注地坐在一張椅子上,仔細研究起一些釘起來的A4文件。
「──喂,至少開個電視來看看。」
亞瑟不太想知道阿爾弗雷德在研究什麼(八成跟這該死的整件事有關),他現在只想打發時間,今天晚上一口氣發生太多事情,亞瑟一想到就累。阿爾弗雷德沒有回話,他順手用遙控器轉開了旅館房內老舊的電視機,連看都沒有看他。
電視首先發出一連串嗶嗶啵啵的雜訊聲,最後才切換進了新聞頻道──又是新聞(他每天都在看新聞)。亞瑟正想命令對方馬上轉到別台,卻在看到電視上的畫面時呆住了。
「──媽的。」
正在研究明天早上他們該往哪條路走,阿爾弗雷德並沒有太留意亞瑟在幹嘛(反正鑰匙跟槍都在他身上),所以過了一晌,他才抬起頭注意亞瑟在說什麼。
但亞瑟也沒有急著答理他──應該說,他直視著電視機的臉看起來目瞪口呆,根本沒有留意到阿爾弗雷德的存在。
阿爾弗雷德調了調眼鏡的位置,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並順著亞瑟的視線移動腳步到電視機前面。畫面上是午夜整點新聞,晃動著的攝影機畫面正拍攝著一棟正在冒煙起火的公寓,旁邊還有記者以現場連線報導說這棟位於洛城東側的公寓在一個小時前被民眾通報失火……。
「……那是我的房子。」亞瑟用著夢遊般的遲緩語氣說道。
阿爾弗雷德猛一回頭,才確認亞瑟在說話。對方的表情看起來一臉的無法置信,說話的口氣像是幽靈般虛無縹緲。阿爾弗雷德嘲謔地笑了兩聲,但之後才發現亞瑟並沒有轉過來瞪視他或對他反唇相譏。
「……等等。」阿爾弗雷德開始覺得事態有些誇張。「──那是你家?」
「我三月底調回LA時新買的……還好我房貸才剛開始繳。」亞瑟的語氣緊張起來,阿爾弗雷德懶得去指正對方的重點錯誤。「他們的動作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快。」
「誰?難道說真的是麥可‧科里昂──」
「阿爾弗雷德,不好笑。」亞瑟受不了地大喊。「就跟你講有人在追殺我!你腦袋聽不懂人話嗎?」
「──好吧,亞瑟,你到底做了什麼好事?」阿爾弗雷德斟酌了一下措詞。「誰那麼倒楣敢惹你?」
‧
一開始事情不是這樣的。
他們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傷口,但是都不致命,口中血味和嘔吐味交織讓他覺得自己瀕臨極限,而老實說就算他們再怎麼刑求他,情勢也不會有所改變──組織不會原諒叛徒,特別是膽敢私吞財源的叛徒。既然他已經無法否認自己吞了貨,說什麼都是枉然,他從一開始就不認為會有獲得原諒的可能。
他沒有再開口,現在折磨著他的早已不是傷口的痛,而是藥癮在他身上蔓延竄流的感覺。皺緊眉頭,彷彿有人拿了一千根針刺進他的身體各處,他得抑制全部的精神來阻止自己尖叫。但還是沒有用,他聽見自己的慘叫和哀嚎聲,還有綁著自己的塑膠椅聽起來快分家的慘烈聲音。
遠處有著皮鞋跟踩在水泥地板的聲音,他聽見許多人趨近那道聲音。首領和那些人以西語急速且低聲地交談著。接著有人過來扳住了他的下巴,猛力地往上抬。
「老大說,他可以再給你三天用量的藥。」一個他不認識的聲音湊近他耳邊急速說著。「但是你要告訴他那份資料現在在誰手上。」
一聽見這句話,他完全清醒了──羞愧感和全身上下強烈的渴望感一併浮現。不用說三天用量的藥,現在隨便一小撮古柯鹼或海洛因就可以讓他出賣靈魂。
「亞……」
他咬緊牙根,全身都在顫抖。「──亞瑟‧柯克蘭,記得那個記者嗎?」
他聽見一小群人又討論起來。他沒有說謊。那個來採訪的記者,他的確是把那份資料寄放在他家了,反正對他而言資料裡面只有暗語行話,沒有實質意義。當時他只是為了將那份東西脫手,不過既然如此,因為這樣而多賴活一下也不錯。
‧
「講完了。」亞瑟不高興地說。「然後,我就開始逃亡了──直到我他媽的遇見你之前。」
「然後呢?那個出賣你的人是誰?」忽略了亞瑟最後的抱怨,阿爾弗雷德非常好奇。
「我最近在著手一篇報導,跟那附近幾個新興的幫派有關。」亞瑟眼睛繼續死盯著電視新聞看。「那個人是我的其中一個線人,一週前他借了我一份資料、五天前他的屍體在機場附近的一個海灘浮上來。」
「──哇,真夠嗆的。」阿爾弗雷德想了想,最後決定試探性地問。「那所以……資料呢?害你家被燒的那份。」
「什麼?」亞瑟愣了愣,最後瞇細了眼看著阿爾弗雷德。
「──我才不要告訴你,除非你放我回去。」
「……。」
阿爾弗雷德瞪了回去,彷彿剛剛亞瑟講了一個全世界最不好笑的笑話。
「咳嗯,亞瑟,」阿爾弗雷德不悅地說。「你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現在,請記得我才是這裡的老大,瞭嗎?」
「你好像才沒搞清楚事情經過。」亞瑟回嘴道。「他們燒了我家,代表他們已經發現我跑路了。顯然他們會開始從近郊追查起,然後很快就會追查到這附近來。」
「這我知道,但是我還是要把你帶去交差。」阿爾弗雷德理所當然地說道。「只不過是個小組織,我看過很多,沒在怕的啦。」
「你他媽的是什麼意思?」亞瑟氣得將手銬弄出喀啦喀啦的響聲。「對方人馬的火力絕對可以輕輕鬆鬆地做掉我們兩個。」
「──做掉你,不是我。我是專業的。」阿爾弗雷德聳聳肩。「再說我也不會因為可憐你就放你走,十萬美金耶。」
「──你竟然為了十萬美金就出賣我。」亞瑟看起來很憤慨,看起來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阿爾,我們都在一起那麼──」
「──亞瑟,不要假哭。」阿爾弗雷德打了個呵欠,他鑽進被窩,關掉床頭燈準備要睡覺。「我聽得出來。」
「……。」
‧
LA市中心某棟辦公大樓的九樓辦公室裡,看不出年紀大小的黑髮男子此時打了個呵欠,並開始收拾起他辦公桌上的東西。
再過幾天就是出刊日,雜誌社裡的每個人情緒都很緊繃,再加上現在他們又少了一個人──本田菊想到了連續三天沒有出現的亞瑟‧科克蘭,這一期的工作負擔比起平常都來得大,然而亞瑟自從在幾天前得知了有人想追殺他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彷彿呼應著他的思維,辦公室裡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電話聲。本田嚇了一大跳,通常在這麼晚的非營業時間,不會有人打得進公司的內線電話才對,更何況現在響起的電話,正是亞瑟桌上的那一具。
他沒有接起電話卻按下了擴音鍵,響了十五聲之後,語音信箱裡,一個他不認識的低沉聲音以帶著西班牙語的腔調威脅著亞瑟。
等那通電話切掉之後,本田拿出手機,播了通電話給亞瑟。然而通話卻直接切進了語音信箱──這太不尋常了,本田驚異地掛掉了電話。照理來講,他知道對方應該已經拿到了他的新證件並出境了才對,現在的亞瑟‧科克蘭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