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Alfred 13-18
※2010年《Dear Alfred》
※APH米英
※原作衍生
Dear Alfred
13.
「甜點。你想選什麼?」阿爾弗雷德放下了刀叉。
這一整個晚上他的用餐禮儀令人驚嘆,連亞瑟都不得不在心中如此稱讚。
「你是在問我?我都可以。你想吃舒芙蕾嗎?」
「你點什麼我就吃什麼。」阿爾弗雷德十指交疊,迷人的微笑和桌前的燭光相互輝映。
──這傢伙把精力用錯地方了,亞瑟心想。他默默喝著餐後送上的香檳,一邊看著甜點菜單。阿爾弗雷德像隻企圖重新得到主人憐愛的小狗一樣(雖然他的體型不小),用盡全力來贏得他的歡心。
平心而論,這的確是一頓氣氛上乘的晚餐。餐點好吃,燈光跟裝潢都很舒適宜人,餐廳裡播放的音樂也不是令人倒盡胃口的吵鬧歌曲,但亞瑟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相較於之前近乎家常的相處模式,今晚的約會他可以感覺得出來阿爾弗雷德的企圖,這種充滿進取心的行為和對方稍嫌刻意的舉動組合成了一首不協和的交響曲,亞瑟無法阻止自己忽視對方身上的不協調感。
這樣子不累嗎?亞瑟默默觀察著阿爾弗雷德。他非常清楚這傢伙的本性根本就不是這樣,現在他只希望維持這樣的生活不會讓阿爾弗雷德感到太痛苦。
「──你還好嗎?」他終於忍不住問。
「什麼?」阿爾弗雷德大概沒聽懂他想問的,不過亞瑟懶得多做解釋。「我很好。亞瑟,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
「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對方神經兮兮地笑著,亞瑟真想告訴他不用這麼緊張。「我希望今晚沒有讓你失望。」
「沒有期待就不會──」亞瑟講到一半才覺得自己有點過份。「嗯,謝謝你。晚餐很棒。」
其實他不確定是否比較喜歡這樣。縱使阿爾弗雷德每個步驟都執行得完美無缺,亞瑟還是可以從他的手腳間發現對方的身體明顯地背叛了他的意圖,呈現出那個舊的阿爾弗雷德的個人特色。
他的困惑持續到返回倫敦。這兩天的阿爾弗雷德誠懇、知趣而且充滿風度,然而他越努力就越讓亞瑟體認到一件事實──那就是他是認真的。阿爾弗雷德以超出他意料中的執著試圖扳回這段關係。
其實他有點想告訴這個不太自然的阿爾弗雷德,只要維持住平常的樣子就好,不過他又隨即想起他們現在的角力關係。他們已經不是戀人了,他們現在是處於相反立場上的兩個對手,他憑什麼要去好心提醒敵方的弱點?當然打死也不要。
14.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亞瑟戴上了墨鏡,這邊的陽光太刺眼了,他有點擔心自己等一下在路邊被熱死。
又是週末約會。眼前是熙來攘往的人潮、艷陽、冰淇淋小販,亞瑟實在非常擔心下一秒他就會跟阿爾弗雷德走散。
身邊的阿爾弗雷德本來像個雀躍的十歲小孩一樣,聽到這句話才回過神立正站好,並試圖裝出他最有風度的樣子。「呃,這裡是加州迪士尼樂園嘛。上次我記得有問過你要不要──」
「可是這也未免太遠了,你當時只有問我說週末我們能不能去迪士尼樂園玩。」並非刻意刁難,亞瑟試圖陳述著事實。「為什麼不去佛羅里達那個──這裡可是西岸,旁邊靠的是太平洋,不是大西洋。」
「我只是想說也許你會喜歡換個口味。」阿爾弗雷德有點慌張地說。「而且佛羅里達最近都在下雨。」
「噢,好吧。」亞瑟本來就沒有要爭吵的意思。「你有想要先去哪裡玩嗎?」
「我──」阿爾弗雷德臉上一閃而逝的欣喜臉色並沒有逃過亞瑟的眼睛,然而對方最後得體又有禮地說:「我都可以,給你決定吧。」
「那好。」墨鏡徹底掩藏了亞瑟的表情,他帶著報復的勝利心情假裝躊躇了一下。「我們去鬼屋吧,我從以前就很喜歡迪士尼樂園的鬼屋呢。」
阿爾弗雷德沒有回話,但是他的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
「你還好嗎?」亞瑟一派輕鬆地問。
他最後度過了愉快的一天,阿爾弗雷德偽裝得很好的禮節完全在鬼屋裡被破壞殆盡,事實上,整個園區裡的人應該都聽得到他的聲音──活該,他心裡想。
15.
躺在床上一邊吃著Lays,阿爾弗雷德陷入十九歲年輕人的苦惱當中。
他無法決定要帶亞瑟去看哪部電影。
當然講到去電影院,他的口袋名單裡有一大串首輪新片可以選,畢竟好萊塢可是他們最成功、最受世人愛戴的外銷產業──可是要跟他去看電影的是亞瑟、那個亞瑟,以毒舌影評聞名的亞瑟。就算如此,阿爾弗雷德完全不考慮打退堂鼓的可能性,他只要找到一部完美又好看,讓亞瑟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電影就好。
不行,他一定要找到一部符合對方標準的電影才行──最好還是那種感動又賺人熱淚的,他知道亞瑟一定會喜歡這種片子,然後他才有機會趁電影進行到一半時將亞瑟的肩膀拉過來……
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思考路線早就偏掉,阿爾弗雷德絞盡腦汁之後還是整理不出什麼像樣的答案,於是他決定冒險做出一個舉動,那就是直接打電話給亞瑟,讓他自己選他們要去電影院看的片子。
電話沒響多久就被接起來了。
「亞瑟‧柯克蘭。順便一提,現在是格林威治時間午夜兩點。」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但卻隱約透露出一絲殺氣。
「……對不起!」阿爾弗雷德完全忘了還有時差這回事,他在心中慘叫著。「晚安!」
16.
「……那你會想要看玩具總動員嗎?」電話另一端的美國人興沖沖地問。何不改口成『我想要去看玩具總動員』算了?
「我不想看玩具總動員。」亞瑟耐心地解釋,最後決定補了句。「我今年不想看任何美國電影。」
17.
亞瑟按壓著額頭兩側的太陽穴。最近自己的頭痛頻率大幅增加,他懷疑是阿爾弗雷德害的,他知道對方有多努力要裝出善解人意和風度翩翩的樣子,但在看到不小心露出的馬腳時反而更令他覺得礙眼。這更能讓人察覺阿爾弗雷德現在的一舉一動有多不自然。
他之前曾經跟阿爾弗雷德說過,他不希望對方為了他而改變,他也記得有先聲明過不會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阿爾弗雷德的痛苦上。好吧,阿爾弗雷德玩起人格轉換遊戲到底開不開心其實亞瑟並不清楚,他只知道對方開始逼迫自己增加阿斯匹靈的消耗量,真他媽的。
而現在造成他頭痛問題的元凶正坐在桌子對面跟他一起喝著下午茶。不是在家裡,而是在麗池酒店,阿爾弗雷德像個愚蠢觀光客一樣預約了位子再約他出來這裡。
對方所使用的禮節完全合乎邏輯且沒有錯誤,但看起來就像一部速度被放慢兩倍的影片。他不應該坐在那邊用刀叉切開司康並抹上果醬,他也不應該用彆扭的右手擎起骨瓷茶杯──總之這一切都讓亞瑟覺得不愉快。看著阿爾弗雷德辛苦且小心翼翼地喝著茶,亞瑟只覺得這世界瘋了──美國人還是比較適合坐在麥當勞大口吃著漢堡和可樂。
「──夠了。」他毅然決然地說。
「……什麼夠了?」阿爾弗雷德回過神,慌張地說。「你需要糖罐嗎?」
「不是。」亞瑟痛苦地將頭埋進雙臂間。「阿爾弗雷德,我們走吧。」
「走去哪裡?」阿爾弗雷德茫然地說。「回你家?」
對啊,去哪裡?亞瑟其實根本就不知道。他只是無法忍受看著餐桌對面的美國人彆扭的偽裝,但因此指責阿爾弗雷德好像又有點刻薄。他想盡速逃離這裡。不過亞瑟很清楚,他知道現在至少有一樣東西能解決他積怨已久的不滿。
「──我要去喝酒。」
18.
他感覺到冰涼的觸感貼上臉。亞瑟猛地睜開雙眼,阿爾弗雷德的臉在他面前放大又縮小,模糊成一片始終對不了焦。亞瑟再度閉上眼,這次他感覺到對方強壯的手臂穿過自己腋下,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拉了起來。亞瑟依舊閉著眼,一片漆黑中阿爾弗雷德將自己的手臂拉到他頸後交錯,他沒有反抗,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力氣。
「這裡是哪裡?我在哪裡?」亞瑟靠在對方身上,沙啞地說。
「在酒吧廁所。」阿爾弗雷德聽起來是生氣?無奈?或是覺得照料醉鬼很麻煩?「順便一提,你剛剛躺在洗手台下面。」
「那好。」亞瑟咕噥著,他僅剩的理智正在急速消退當中。「我們回家。」
「──謝天謝地。我們走吧。」阿爾弗雷德大概只差沒說感謝上帝了吧,亞瑟心想。
對方撐起了他──大概是被抱了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穿過了一大片重金屬的音響和一堆年輕人的鬼叫,全程腳不沾地,緊接著室外的氣溫帶著涼意侵襲上他的身體。阿爾弗雷德有被逼瘋嗎?亞瑟真希望他有,畢竟他是故意的。
「真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喝到這麼醉。」阿爾弗雷德沒好氣地說,並將他放下來。亞瑟歪歪斜斜地走了幾步,最後扶著人行道旁的磚牆站穩了腳步。
──看吧,果然生氣了。亞瑟全身上下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這點程度根本就不算醉。」這算是部份實話。「──吶,你生氣了嗎?」
「我沒──我沒生氣。」阿爾弗雷德僵硬地說。「我只希望你下次不要喝得這麼多。」
「──就憑你?」這句話逗樂了他,亞瑟站在人行道上開始大笑。「阿爾弗雷德,你以為你是誰?」
這句話絕對百分百傷人。阿爾弗雷德沒有回答──他大概也知道答案太過尷尬。
「我只希望你沒有什麼倒楣事需要讓你灌醉自己。」阿爾弗雷德無奈地回答。「總之,我沒生氣。」
「──那你為什麼不生氣?」亞瑟故意大聲說。「你說啊,你裝什麼紳士?任何男人看到自己的愛人像剛剛那樣在酒吧裡喝酒都會生氣。」
「你喝醉了,亞瑟。」阿爾弗雷德抓住他的肩膀,亞瑟甩不掉。「要是三個月的復合期過了搞不好我就會生氣──很可惜現在還沒。」
「不用等三個月。」亞瑟接話。「阿爾弗雷德,你喜歡我嗎?」
「喜歡。」阿爾弗雷德乖乖回答,像小學生在回答老師問題一樣。
「──你愛我嗎?」
「愛。」對方按壓在他肩上的力道加重了。
「我受夠了。不用勉強自己來迎合我,就像你也不用勉強自己接受一個醉鬼一樣。」亞瑟閉上雙眼,他決定提前終結阿爾弗雷德的期待。「阿爾弗雷德,我們分手吧。」
他沒有馬上聽到對方的回答。剛好一輛計程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亞瑟根本無法回頭去看阿爾弗雷德的表情,使盡全力甩開了對方的雙手,他直接搭上了計程車,離開了酒吧門口──在他僅剩的勇氣潰堤之前。
※TBC
※APH米英
※原作衍生
Dear Alfred
13.
「甜點。你想選什麼?」阿爾弗雷德放下了刀叉。
這一整個晚上他的用餐禮儀令人驚嘆,連亞瑟都不得不在心中如此稱讚。
「你是在問我?我都可以。你想吃舒芙蕾嗎?」
「你點什麼我就吃什麼。」阿爾弗雷德十指交疊,迷人的微笑和桌前的燭光相互輝映。
──這傢伙把精力用錯地方了,亞瑟心想。他默默喝著餐後送上的香檳,一邊看著甜點菜單。阿爾弗雷德像隻企圖重新得到主人憐愛的小狗一樣(雖然他的體型不小),用盡全力來贏得他的歡心。
平心而論,這的確是一頓氣氛上乘的晚餐。餐點好吃,燈光跟裝潢都很舒適宜人,餐廳裡播放的音樂也不是令人倒盡胃口的吵鬧歌曲,但亞瑟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相較於之前近乎家常的相處模式,今晚的約會他可以感覺得出來阿爾弗雷德的企圖,這種充滿進取心的行為和對方稍嫌刻意的舉動組合成了一首不協和的交響曲,亞瑟無法阻止自己忽視對方身上的不協調感。
這樣子不累嗎?亞瑟默默觀察著阿爾弗雷德。他非常清楚這傢伙的本性根本就不是這樣,現在他只希望維持這樣的生活不會讓阿爾弗雷德感到太痛苦。
「──你還好嗎?」他終於忍不住問。
「什麼?」阿爾弗雷德大概沒聽懂他想問的,不過亞瑟懶得多做解釋。「我很好。亞瑟,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
「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對方神經兮兮地笑著,亞瑟真想告訴他不用這麼緊張。「我希望今晚沒有讓你失望。」
「沒有期待就不會──」亞瑟講到一半才覺得自己有點過份。「嗯,謝謝你。晚餐很棒。」
其實他不確定是否比較喜歡這樣。縱使阿爾弗雷德每個步驟都執行得完美無缺,亞瑟還是可以從他的手腳間發現對方的身體明顯地背叛了他的意圖,呈現出那個舊的阿爾弗雷德的個人特色。
他的困惑持續到返回倫敦。這兩天的阿爾弗雷德誠懇、知趣而且充滿風度,然而他越努力就越讓亞瑟體認到一件事實──那就是他是認真的。阿爾弗雷德以超出他意料中的執著試圖扳回這段關係。
其實他有點想告訴這個不太自然的阿爾弗雷德,只要維持住平常的樣子就好,不過他又隨即想起他們現在的角力關係。他們已經不是戀人了,他們現在是處於相反立場上的兩個對手,他憑什麼要去好心提醒敵方的弱點?當然打死也不要。
14.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亞瑟戴上了墨鏡,這邊的陽光太刺眼了,他有點擔心自己等一下在路邊被熱死。
又是週末約會。眼前是熙來攘往的人潮、艷陽、冰淇淋小販,亞瑟實在非常擔心下一秒他就會跟阿爾弗雷德走散。
身邊的阿爾弗雷德本來像個雀躍的十歲小孩一樣,聽到這句話才回過神立正站好,並試圖裝出他最有風度的樣子。「呃,這裡是加州迪士尼樂園嘛。上次我記得有問過你要不要──」
「可是這也未免太遠了,你當時只有問我說週末我們能不能去迪士尼樂園玩。」並非刻意刁難,亞瑟試圖陳述著事實。「為什麼不去佛羅里達那個──這裡可是西岸,旁邊靠的是太平洋,不是大西洋。」
「我只是想說也許你會喜歡換個口味。」阿爾弗雷德有點慌張地說。「而且佛羅里達最近都在下雨。」
「噢,好吧。」亞瑟本來就沒有要爭吵的意思。「你有想要先去哪裡玩嗎?」
「我──」阿爾弗雷德臉上一閃而逝的欣喜臉色並沒有逃過亞瑟的眼睛,然而對方最後得體又有禮地說:「我都可以,給你決定吧。」
「那好。」墨鏡徹底掩藏了亞瑟的表情,他帶著報復的勝利心情假裝躊躇了一下。「我們去鬼屋吧,我從以前就很喜歡迪士尼樂園的鬼屋呢。」
阿爾弗雷德沒有回話,但是他的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
「你還好嗎?」亞瑟一派輕鬆地問。
他最後度過了愉快的一天,阿爾弗雷德偽裝得很好的禮節完全在鬼屋裡被破壞殆盡,事實上,整個園區裡的人應該都聽得到他的聲音──活該,他心裡想。
15.
躺在床上一邊吃著Lays,阿爾弗雷德陷入十九歲年輕人的苦惱當中。
他無法決定要帶亞瑟去看哪部電影。
當然講到去電影院,他的口袋名單裡有一大串首輪新片可以選,畢竟好萊塢可是他們最成功、最受世人愛戴的外銷產業──可是要跟他去看電影的是亞瑟、那個亞瑟,以毒舌影評聞名的亞瑟。就算如此,阿爾弗雷德完全不考慮打退堂鼓的可能性,他只要找到一部完美又好看,讓亞瑟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電影就好。
不行,他一定要找到一部符合對方標準的電影才行──最好還是那種感動又賺人熱淚的,他知道亞瑟一定會喜歡這種片子,然後他才有機會趁電影進行到一半時將亞瑟的肩膀拉過來……
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思考路線早就偏掉,阿爾弗雷德絞盡腦汁之後還是整理不出什麼像樣的答案,於是他決定冒險做出一個舉動,那就是直接打電話給亞瑟,讓他自己選他們要去電影院看的片子。
電話沒響多久就被接起來了。
「亞瑟‧柯克蘭。順便一提,現在是格林威治時間午夜兩點。」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但卻隱約透露出一絲殺氣。
「……對不起!」阿爾弗雷德完全忘了還有時差這回事,他在心中慘叫著。「晚安!」
16.
「……那你會想要看玩具總動員嗎?」電話另一端的美國人興沖沖地問。何不改口成『我想要去看玩具總動員』算了?
「我不想看玩具總動員。」亞瑟耐心地解釋,最後決定補了句。「我今年不想看任何美國電影。」
17.
亞瑟按壓著額頭兩側的太陽穴。最近自己的頭痛頻率大幅增加,他懷疑是阿爾弗雷德害的,他知道對方有多努力要裝出善解人意和風度翩翩的樣子,但在看到不小心露出的馬腳時反而更令他覺得礙眼。這更能讓人察覺阿爾弗雷德現在的一舉一動有多不自然。
他之前曾經跟阿爾弗雷德說過,他不希望對方為了他而改變,他也記得有先聲明過不會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阿爾弗雷德的痛苦上。好吧,阿爾弗雷德玩起人格轉換遊戲到底開不開心其實亞瑟並不清楚,他只知道對方開始逼迫自己增加阿斯匹靈的消耗量,真他媽的。
而現在造成他頭痛問題的元凶正坐在桌子對面跟他一起喝著下午茶。不是在家裡,而是在麗池酒店,阿爾弗雷德像個愚蠢觀光客一樣預約了位子再約他出來這裡。
對方所使用的禮節完全合乎邏輯且沒有錯誤,但看起來就像一部速度被放慢兩倍的影片。他不應該坐在那邊用刀叉切開司康並抹上果醬,他也不應該用彆扭的右手擎起骨瓷茶杯──總之這一切都讓亞瑟覺得不愉快。看著阿爾弗雷德辛苦且小心翼翼地喝著茶,亞瑟只覺得這世界瘋了──美國人還是比較適合坐在麥當勞大口吃著漢堡和可樂。
「──夠了。」他毅然決然地說。
「……什麼夠了?」阿爾弗雷德回過神,慌張地說。「你需要糖罐嗎?」
「不是。」亞瑟痛苦地將頭埋進雙臂間。「阿爾弗雷德,我們走吧。」
「走去哪裡?」阿爾弗雷德茫然地說。「回你家?」
對啊,去哪裡?亞瑟其實根本就不知道。他只是無法忍受看著餐桌對面的美國人彆扭的偽裝,但因此指責阿爾弗雷德好像又有點刻薄。他想盡速逃離這裡。不過亞瑟很清楚,他知道現在至少有一樣東西能解決他積怨已久的不滿。
「──我要去喝酒。」
18.
他感覺到冰涼的觸感貼上臉。亞瑟猛地睜開雙眼,阿爾弗雷德的臉在他面前放大又縮小,模糊成一片始終對不了焦。亞瑟再度閉上眼,這次他感覺到對方強壯的手臂穿過自己腋下,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拉了起來。亞瑟依舊閉著眼,一片漆黑中阿爾弗雷德將自己的手臂拉到他頸後交錯,他沒有反抗,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力氣。
「這裡是哪裡?我在哪裡?」亞瑟靠在對方身上,沙啞地說。
「在酒吧廁所。」阿爾弗雷德聽起來是生氣?無奈?或是覺得照料醉鬼很麻煩?「順便一提,你剛剛躺在洗手台下面。」
「那好。」亞瑟咕噥著,他僅剩的理智正在急速消退當中。「我們回家。」
「──謝天謝地。我們走吧。」阿爾弗雷德大概只差沒說感謝上帝了吧,亞瑟心想。
對方撐起了他──大概是被抱了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穿過了一大片重金屬的音響和一堆年輕人的鬼叫,全程腳不沾地,緊接著室外的氣溫帶著涼意侵襲上他的身體。阿爾弗雷德有被逼瘋嗎?亞瑟真希望他有,畢竟他是故意的。
「真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喝到這麼醉。」阿爾弗雷德沒好氣地說,並將他放下來。亞瑟歪歪斜斜地走了幾步,最後扶著人行道旁的磚牆站穩了腳步。
──看吧,果然生氣了。亞瑟全身上下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這點程度根本就不算醉。」這算是部份實話。「──吶,你生氣了嗎?」
「我沒──我沒生氣。」阿爾弗雷德僵硬地說。「我只希望你下次不要喝得這麼多。」
「──就憑你?」這句話逗樂了他,亞瑟站在人行道上開始大笑。「阿爾弗雷德,你以為你是誰?」
這句話絕對百分百傷人。阿爾弗雷德沒有回答──他大概也知道答案太過尷尬。
「我只希望你沒有什麼倒楣事需要讓你灌醉自己。」阿爾弗雷德無奈地回答。「總之,我沒生氣。」
「──那你為什麼不生氣?」亞瑟故意大聲說。「你說啊,你裝什麼紳士?任何男人看到自己的愛人像剛剛那樣在酒吧裡喝酒都會生氣。」
「你喝醉了,亞瑟。」阿爾弗雷德抓住他的肩膀,亞瑟甩不掉。「要是三個月的復合期過了搞不好我就會生氣──很可惜現在還沒。」
「不用等三個月。」亞瑟接話。「阿爾弗雷德,你喜歡我嗎?」
「喜歡。」阿爾弗雷德乖乖回答,像小學生在回答老師問題一樣。
「──你愛我嗎?」
「愛。」對方按壓在他肩上的力道加重了。
「我受夠了。不用勉強自己來迎合我,就像你也不用勉強自己接受一個醉鬼一樣。」亞瑟閉上雙眼,他決定提前終結阿爾弗雷德的期待。「阿爾弗雷德,我們分手吧。」
他沒有馬上聽到對方的回答。剛好一輛計程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亞瑟根本無法回頭去看阿爾弗雷德的表情,使盡全力甩開了對方的雙手,他直接搭上了計程車,離開了酒吧門口──在他僅剩的勇氣潰堤之前。
※TBC